以前音乐学院的大、中、小学的宿舍在一个大院里，大家都住校。有一次我回宿舍取东西，见到我一个同学在玩象棋，他主动说：“我教你，又简单又好玩儿……”他只教了我“车马炮”怎样走，我就以为自己会了呢，于是我们俩个“臭棋”还互有输赢。这时一个观战的大学同学对我说：“我跟你下!”我不知深浅，冒然举棋，此时我用所有的车马炮去想法吃对方的一个棋子，很快我发现他的车炮一下跑的很远吃不到，此时我改围他的“马”，正吃得高兴时，他说“将军！”我低头一看，我完了！自尊心发作，说“再下一盘！”...... 结局之惨，内心的受伤……我从棋盘边站起来，这辈子再也没碰过棋。一来我认为我没有这方面的才能，二来我认为他欺负我，而且“杀人不见血”地深深伤害了我。

几十年过去了，我仍偶然回想当年这一幕。直到近几年，我才逐渐想明白，他虽然赢了我，是我的“敌人”，但他是我的老师！向你的“敌人”学习，虽然痛苦，但是正确！不需要妒忌和使小动作，因为没有用。只要将他的方法和思路学来就是了！看！不惜代价直达问题的核心，解决它，满盘皆赢！同样地，我实在认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如果能有什么进步或学生获奖，主要是我向别的老师，包括我太太及赛场上的可尊敬的对手学来的罢了。

因为如果我只有10%的本事，而向另外10个老师各学到10%本领，我就有110%了！不教我吗？我就向你偷学！总之是要向你学习！所以我觉得我自己比20年前、10年前、五年前好多了，甚至比一年前也进步了。因为周围的老师，甚至油漆匠、厨师，每一件事我都往钢琴上想，所以人人都是我的老师了！

是谁说出“向你的敌人学习”的名言的？——二次世界大战战胜国、前苏联的统帅斯大林。不管后世怎样评价他，但他把苏联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国，短短的十几年变成一个足以战胜强大德国的先进工业国。其中一个重要的方法就是请了许多欧美的工程师帮助苏联大搞工业化——看，向敌人偷师，然后打败敌人。颇有“卧薪尝胆”之意，只是不需要隐忍，而是堂堂正正地去学。